“怎么飞机还不下，还没到？”
“快了，再过半个小时就到了。”
...
“抓紧我的手就好。”

“叔叔，您跟阿姨真恩爱，感情真好。” 我对左边五十多岁的叔叔说。
“她比较少坐飞机，不习惯。” 叔叔应道。

听着他们的言谈、看到他们的动作，我感受到的是他们的相敬和疼惜。

今晚在飞机上，邻座是一对年龄应该有五旬的老夫妻，他们很有趣。阿姨偶尔看看窗外，偶尔低声和旁边的叔叔聊聊所看到的东西。叔叔则饶有兴致地和阿姨讨论着窗外的雨水、航道、夜景和安全指南，还跟她描述很多他以前出差到其他省、国家的过程中，见到的人和事。
那位阿姨虽年纪不小，却表现得跟个小孩一样好奇和天真。而叔叔也没有因她“幼稚”的话语而不耐烦或爱答不理。

或许由于我没有见过这样温馨的场面，整个过程阵阵暖流从心里涌出。

有个场景始终停留在我脑海，好像诠释了什么是陪伴。简单的动作，简单的一句话。

由于航班延误了一小时，在晚上12点多的时候，终于到了首都机场。不习惯坐飞机的阿姨也表现出很高兴，看着窗外整个通明的北京城夜景，她脸上露出了少女般的笑容。当然，这笑容是对着坐在我左边的叔叔，她的丈夫。

飞机准备降落，向左侧倾斜得厉害，带来一种免费坐海盗船的体验。可是，坐海盗船的感觉并不好。

这时，我看到阿姨紧闭着双眼、双手死死地抱着叔叔的手臂。这种半空中的免费海盗船，对于像我们这种对失重感完全无防卫的人，是一种无法言表的折磨。

“抓紧我的手就好。”叔叔低声对她说。

我微微一笑，对叔叔点了个头说：“叔叔，您跟阿姨真恩爱，感情真好。”

看了无数吵吵闹闹度过很长岁月的家庭（夫妻），他/她们对自己的另一半总表现出不耐烦、冷冰冰。时间久了，双方都没了耐心、没了一起发现这个世界新奇玩意的兴致。只有那本证书记得他/她们曾是相爱的夫妻。

有时也会想，是什么支撑着一对冷冰的男女去度过余生相伴的十年、二十年、甚至更长时间？

想不出来。

当看到这对邻座老夫妻之后，似乎隐约看到有人做到的样子。

婚姻可能是反人性的，但当看到有人把这反人性的事情过得这般多彩，似乎在述说着这个无聊的世界有着超越人性的事物。

补充

上面的对话都是用潮汕话。
为什么需要强调所沟通的语言？因为在我的认知里，我一直认为潮汕话太硬，不适合表达柔情的话，诸如：我爱你、我喜欢你、疼惜你...之类的话。每次我听到潮汕话表达这类句子，都会感到很尴尬。

而上面这件小事，却让我认识到：潮汕话也能表达柔情。